吴冠中丈二巨制《仰望与横看》，银灰色时期巅峰之作

吴冠中 (1919 – 2010) 从油画入手，转向水墨后，一直中西求索，作品糅合了中国传统水墨与西方现代绘画的美学观点和内涵，树立了独特的「吴家作坊」特色，创下不少经典作品。八十年代是其整个创作生涯中的巅峰阶段，也是其在抽象写意绘画创作上的硕果期。下面精选呈献吴冠中1987年作丈二巨制国画《仰望与横看》。145×356cm。老装老裱。从作品风格来看，画面风格简洁，用色淡雅，山石树木呈现半抽象化的特征，属于吴冠中「银灰色时期」的精品巅峰巨作。手机拍照，图片未经任何艺术处理。

△吴冠中《仰望与横看》145×356cm

【题识】仰望：山外青山楼外楼。横看起伏人生，水陆兼程。吴冠中 一九八七。

【钤印】吴冠中印

△吴冠中《仰望与横看》局部 – 1

△吴冠中《仰望与横看》局部 – 2

△吴冠中《仰望与横看》局部 – 3

△吴冠中《仰望与横看》局部 – 4

我曾将油画和水墨比之陆路和水路，我是水陆兼程者。兼程当然比单程辛苦，但兼程较易克服单程者所遇山穷水尽的困惑。这其实也是继承与吸取外来的关系问题。作者有国籍，作品却无国籍之限，因人情与审美最终是相通的，隔膜毕竟只是一个历史阶段现象。——吴冠中

吴冠中于70年代晚期，在油画创作之余同时开始钻研水墨画，并把这一时期称为「水陆兼程」，因多年来扎实的油画技法，转乘「水路」促成了艺术家的另一个创作高峰。在吴冠中的眼中，东西方的创作与审美如同攀登高峰时走的不同两条路，最终会殊途同归，两家门下转轮来，摸透了双方的家底，发现愈往高处走，东西方艺术的本质愈显得一致，油彩或墨彩工具之异不是中西艺术的关键。《仰望与横看》创作于1987年，历经多年对水墨的探索，集中体现了吴冠中这一时期对风景描绘的特点—即注重描绘对象的形象特征并将其带入到特定环境的意境当中。

三十年代末，吴冠中在杭州艺专的同窗好友李霖灿在云南徒步写生时，曾在给吴冠中寄去的明信片中用钢笔速写了玉龙雪山的美景，使其对这片神圣的雪山满怀憧憬。丽江城背上驮着十三座山峰，绵延百里，宛如一条穿梭在云雾间的巨龙，银装素裹，谓之“玉龙”。吴冠中终于在1978年赴丽江写生，随后数年来曾以玉龙雪山为题材创作了多幅作品。本幅《仰望与横看》即是其中一幅，所描绘的是丽江古城及玉龙雪山之曼妙风景。这在吴冠中的玉龙雪山系列作品中，更是仅有的一幅丈二巨作。古柏、古城和玉龙交相辉映，正是画家的深厚情结。匆匆四十多载已过，吴冠中画丽江玉龙，除了写景，实在有一份浓重的往昔怀旧之情。

此画作采用平面分割构图，近景处为松柏，远处是山景。近景与远景之间为古城。远景绵延的梦寐以求相见的玉龙山以半具象的形式呈现，雪山一抹铅白，如同天边的白云。吴冠中笔下的玉龙山，以淡墨勾勒，线条流畅而恣意，偶尔露出锋芒，将西南地区那座神山的灵气画得十足传神。中景玉龙古城中有大片明清式的瓦屋建筑，而纳西民居尤具特色。密密麻麻结构相似的两层小楼，人字形的灰色屋顶，作者以黑白灰色块加以抽象，看似杂乱无章，却显淳朴温馨。近景树木的细节描绘，吴冠中在灵活运用重色勾勒的同时，更在树木上洒遍色彩斑驳而抽象化的彩色墨点、墨块，这种技法是吴冠中对西方绘画色彩学的移植和融合，大胆采用民间艺术的鲜亮原色，使得《仰望与横看》在视觉上具有一种跳跃、鲜活的气氛，极大地丰富了画面的色彩层次和作品的感染力。

同时画家用笔恣意纵横，用色大胆而丰富，透露着一种神采飞扬的气韵。可见画家极其注重形质和氛围的表达，这些经过提炼和意象化的风景并不刻意追求完整和写实，而是通过新颖的手段，在光影、明暗、块面的重新设置中，赋予画面一种构成性、平面性、装饰性和抒情性，使其超脱了物象的束缚，既有形式上的美感，又不失传统中国画的静谧格调。另外，《仰望与横看》画面前景描绘松柏及其垂直挺拔，却并不止于视觉上的美感呈现，而隐含了中国文化的审美精神。中国传统书画诗词中的松树总是表现出孓然一身、冠盖群山的气势，正代表中国文人推崇正直伟岸、不群不党的精神理想。这也或许是其内心的真实写照吧！

《仰望与横看》水墨线条纯熟自由的挥洒，画面中苍松独立于天地之间，卓尔不群，屋宇等以近乎于西方“抽象派”的表现手法点缀其间，显得生气盎然，也使画面具有强烈的形式美感和民族气息。吴冠中极少在画上题跋，此幅却破例，可见吴冠中对此作品极为重视。他在这幅画题识中写道：「仰望：山外青山楼外楼。横看起伏人生，水陆兼程」。吴冠中抒发了他对自己一生的感概。山外有山，他对艺术的追求无止境，也从未停止攀登高峰。但他的一生坎坷，艺术道路起起伏伏，受过批判打击，也获过盛誉。他的一生由艰苦至传奇，在追求艺术的路上遇过东西方艺术的两座巅峰。吴冠中一生竭力往返水墨和油画之间以探索他的艺术之路。他曾比喻水墨为河流，而油画则是那并行着的道路。他由小道开始走出去，走了一段又从小河里游一段，感到油画山穷时换用水墨，然后水墨又有面临水尽时，便回头再走进油彩之路，到了晚期时水路陆路交替前进，是中国以至世界上少有水墨及油画皆精的艺术家。正是他三四十年的寂寞耕耘，水陆兼程地走出了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开创了国画现代化和中国抽象绘画的新篇章。

80年代是吴冠中水墨创作的探索阶段，他在突破传统中国画程式化的基础上，力求在构图、技法、工具等方面进行大量探索，而创作于1987年的《仰望与横看》无疑是探索阶段的丰碑之作。开始以具有中国特点的笔墨方式来重构自然景观、阐释西方的形式美理论，彻底走上了独立及创造的现代之路。此件作品《仰望与横看》不单承载了吴冠中对玉龙雪山的敬畏与仰慕之情，画面上被皑皑白雪覆盖而终年不化的玉龙雪山与青翠挺拔的松枝形成了强烈的对照，而又是那么的相得益彰融为一体，笔清色润中加上多处暖色点出了生命的韵律，吴冠中先生将百年不化的雪山精神和长青不朽的青松来自喻永恒、坚持与执着，水路兼程，登上中西融合的艺术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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