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幅《欢腾的草原》绘制于1981年,表现的是新疆柯尔克孜族人民正在进行传统体育项目一一“马上较力”的活动场面。画面中,众多人物与动物一一七位女性、九条牧羊犬以及八十多匹骏马一一通过艺术家的精心布局与传神刻画,和谐而又充满内在张力地再现于巨幅画纸之上,组成了一幅洋溢着乐观主义精神,豪迈欢快的节日盛景,如此精彩的巨幅作品在黄胄的绘画生涯是非常少见的。
△黄胄《欢腾的草原》
若要论及此作的缘起,还要追溯到1979年。是年9月,黄胄应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的邀请,时隔十五年之后再次重回故地。自1977年4月脊柱综合症的急性发作,黄胄在北京友谊医院住院长达两年零五个月。接到邀请后,他丝毫不顾身体健康状况,毅然办理出院手续,随即在夫人郑闻慧和女儿梁缨的陪同下启程。再次踏上新疆的土地后,黄胄异常兴奋,先后游历了乌鲁木齐、吐鲁番、喀什、库尔干等天山南北多地,一路写生作画直到“冰山之父”穆士塔格峰下。11月中旬,黄胄来到了柯尔克孜族居地,一边写生,一边领略当地的风俗人情,期间对马上较力等活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黄胄《欢腾的草原》局部 – 1
柯尔克孜族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马上较力(亦称“马上摔跤”)是他们十分喜爱的传统竞技项目之一。比赛中,男女牧民在马上交臂搏力,而观众们则为喜欢的选手大声呐喊,摇旗助威。黄胄一面观赏着激烈的角逐,一面将选手、马匹、观众及牧民们最忠实的朋友牧羊犬一一熟记于心。回到北京后的第二年8月,钓鱼台国宾馆邀请他为接待外国元首的18号楼会客厅绘制壁画式的中国画时,他随即选择了上述场景迸行创作,并最终定名为《欢腾的草原》。
△黄胄《欢腾的草原》局部 – 2
20世纪80年代是黄胄艺术创作上的第二个春天,是他创作的第二个高峰。纵观此幅巨制,广袤草原、柯尔克孜族妇女、骏马、牧民、牧羊犬通过被画家精心地安排组织,相互之间建立起多层次性聚散、呼应、遮掩等视觉联系,疏密有致,主次得当,营造出一片欢腾的节日气氛。画面整体呈放射状,两位骑马较力的柯尔克孜族妇女作为主角居于前景位置,占据了画面中心,其余人物、动物随着景深的延伸比例逐渐减小,以焦点透视的方式营造出强烈的纵深感。与此同时,画家并未忽视作品整体的视觉平衡。画面中两位主角左右两侧各布置了一位骑马妇女,邀相对望;左侧远景位置上的一组妇女也是对望低语,极大地增加了画面的情节性。最后,画家以传统绘画中的“点景”方式,将九条牧羊犬穿插在画面之中,整个场景顿觉生气洋溢,趣味横生。
△黄胄《欢腾的草原》局部 – 3
在《欢腾的草原》艺术表现上,黄胄以快速运笔产生的劲健线条,迅速勾勒出人物的形象和瞬间动态,强调对描绘对象形体结构的整体把握与表现。通过复线的使用,画家则进一步突出了画面的运动感和氛围感,画中两位较力妇女和身后的骑手们表情丰富,身姿矫健,动感十足;骏马骨骼、肌肉线条分明,充满着刚健的力量和野性的美感,就连最不起眼的配角牧羊犬也是活灵活现,惹人喜爱。对于画面的诸多细节,黄胄亦是处处用心,刻画入微,无论是独具风情的民族服饰如头巾、衣裙、马甲、皮靴,还是马鞍、马褥甚至项链、耳环都一一呈现,再配以藏青、朱砂、绿、黄、白、赭等亮丽明快的颜色,完美地再现了柯尔克孜族马上较力的激动人心的热烈场面。
黄胄当时为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一共创作了两幅《欢腾的草原》,其中一幅现悬挂在钓鱼台国宾馆接待外国元首的18号楼,另一幅则在1984年由国家领导人作为国礼赠送给当时来访的美国实业家哈默博士。这两幅作品虽表现的是同一题材,但从画面构图、形象的塑造,再到笔墨处理上有很大的差异。后者无疑更加重视画面的视觉平衡美感,不但构图布局更加精心,且在笔墨线条、色彩运用乃至细节刻画上都更加严谨,场景、氛围的营造和处理上也更加细致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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